横行无忌竞自由——吴定川的花鸟画艺术

      甘肃省美协理事吴定川擅画花鸟画。他是一个西北汉子，当过多年的市政工人，通过数十载的自修苦读与顽强实践，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画家。大多数学画者是“由画学画”，通过模仿前人作品或对别人作品东借西拼来学习，所以他们在画坛上很难找准自己的位置，也很难取得较高的成就。但如果能够走出他人的樊篱，走向原创性，就有可能成功。吴定川就是这样一位画家。
　　吴定川从小受父亲的熏陶，对绘画一往情深。虽谈不上家学渊源，但他是在极端艰苦而又无比自由的环境中长大的。罗丹说：“自然的一切都是美的。”吴定川的美学启蒙完全是大自然赋予的。直至今日，他笔下的花草多是山荆野棘，翎毛也多是自由自在的山禽野雀。自由的生长环境养成了他率性自然、无拘无束的性格。对于钟爱的丹青，他凭胸中浩然之气任意挥洒。他的画从满纸涂鸦到渐有法度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不少自学国画者凭临习一册《芥子园画传》而登堂入室，吴定川却始装裱机终不肯临习范本，而硬要通过写生观察与思考体验来攻克难关。他说：“我画画不以画画为目的，我所追求的是作画过程中的自我体验。”他的这种艺术精神正好契合了传统文人画“达意”、“适情”、注重抒发自我性情的宗旨。所以吴定川的花鸟作品，从一开始就具有传统文人画的特质。虽然在习画之初，他脑海中还没有“传统文人”这一特定概念，但是他的个性是文人化的。他狂放不羁、耿介超脱的人格力量，注定了他的画具有文人画的某些特质。他还注重提高自己的综合素养，博览群书，对哲学、文学、历史、考古等都有一定的研究。他将自己的国学修养融入到创作中，使作品蕴涵传统文化精神。吴定川作品的哲学取向是禅，但又诗意盎然。他花鸟画所传达的诗意并非是对前人诗境的简单图解，而是在自己的感受中搜寻画境，在画中构筑富有主体精神的诗意，从而达到画境与诗意在另一层面上的珠联璧合。
　　吴定川花鸟画的新视角，表现为立意追求与意境追求的兼顾并重。传统中国画的创作主要体现为对意境和笔墨的追求，而笔墨表现又是为开拓意境服务的。这样一来，作品所传达的只是画家的艺术情感。传统画作的艺术感染力都可以归结为情感式，即画家力求在作品中传达自己的思想，以期与观者产生共鸣。这方面，吴定川在数十年的绘画生涯中始终是恪守着的。他从不作“无情之画”，而是将自己的喜、怒、哀、乐融入作品中，使作品富有感染力。
　　受传统花鸟画审美定势的影响，吴定川绘画的主要追求仍是造型与笔墨，这是因为他能够自觉寻觅传统文人画的创作契机，始终以“逸”作为自己的追求目标。要想达到“逸品”之境，画家就不能有名利之心。从性情角度来看，吴定川是很难进入“逸品”境界的，但他霸悍的性格却让他在构成上走出一条达“逸”之路。从他能够创作出清奇、超逸的作品来看，他有一种“横向”思维。作品中“疏枝横斜”的奇逸美正是吴定川“横行无忌”个性的形象化体现。在他笔下，草木多因疾风摧折而卧，怪木虬枝也以不甘屈服的姿态横逸斜出，栖息于虬枝上的禽鸟亦以反抗的姿态横扭身躯。其画中之物多有横斜之姿、横行之气。好的作品在构成关系上总是有立有破的。为了打破或缓解横斜线条造型的僵硬感和堆砌感，吴定川采用了奇特的笔墨块面造型。在他的不少作品中，墨色的块面没有特定的形象和质地，这可以让观者从作品的整体构成上发挥想象。吴定川作品中表现出的超逸情调虽与传统的淡泊、超脱之“逸”对立，但两者的精神是一致的。当然，他画中的超逸美在一定程度上也得力于他的笔墨锤炼。
　　近年来，吴定川的创作主旨已从对人类主体精神的肯定转为对自我个性的肯定。其画中那极其夸张的造型、横霸的笔墨、浓重的色彩，都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
　　吴定川的画境，既是抽象的哲理境界，也是具象的自然境界，是只有真正的学者型画家才能绘出的妙境。（附图均为吴定川的花鸟画作品，左者为《不与桃李争东风》，右者为《满林霜色红带雨》）